苏叶

【双璧】半生寻春

❗双璧非亲情预警

忘曦or曦忘，差不多的

自打年前被打了一针退烧针之后，然后开始被“关禁闭”到现在，而且无限延期……

快被憋疯了……！！

即兴复健产物，有私设

 

 

 

 

↓

 

 

“我寻了半生的春天，你一笑，便是了。”

 

————————————————————————

 

蓝曦臣复明的时候，是在秋天。一个秋风萧瑟，却又和风温柔的季节。

姑苏上下得蓝曦臣复明的消息皆是一片欣喜，连素来面色严峻的蓝启仁老先生那几日面上也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笑意。

 

青蘅夫人怀上首胎时便不幸受了奸人暗害，是以蓝曦臣尚未出世时就受了毒害，险些没能来到这世间，出生后更是身体羸弱，尤其是先天眼盲一事，愁坏了青蘅夫妻二人。

 

好在蓝曦臣天赋极佳，年少时虽体弱，却不曾荒废修习，但随着修为日益精进，在金丹结成后便已有所好转，虽不及清河聂宗主那般魁梧健壮，却也较寻常人士好出不少。

 

只眼盲一事较为棘手，胎毒难除，以至于多年未曾得以解决，好在蓝曦臣聪慧过人且修为深厚，蓝忘机也常年伴其兄长左右帮扶，这些年也未曾出过什么大乱子。

 

蓝忘机虽素来冷淡，却但凡与兄长相关之事却格外心细。

 

蓝曦臣解下缠眼纱布那日，蓝忘机捕捉到了他隐藏在不适与笑意之下的那一抹失落。

 

“叩叩叩——”

 

“进。”蓝曦臣闻声搁下了手里的笔，抬首微微眯了眯眼，不意外的看到了端着托盘的蓝忘机。

 

“兄长怎的还在练字？”蓝忘机走近皱了皱眉，放下药碗后径直走向了烛火处拨黯了光亮。

 

“无妨，也就写一会儿。”蓝曦臣笑了笑，倒也没有阻止蓝忘机的动作。

 

眼疾虽是得以治愈，但蓝曦臣处于视觉无感多年早已习惯，初次接触光亮反而不适，且大多于常人来说如常识一般，类花草树木纸墨笔砚等事物，甚至是极为熟悉的人，对于蓝曦臣来说，皆是初见初识。

 

出于蓝曦臣眼下暂时还视物不清的后遗症等弊病，蓝忘机自发担起来为兄长讲解与新学的任务，蓝启仁倒也放心。

 

如今入冬渐深，雪光刺目，蓝曦臣更是甚少出门，碰巧这些时日尤爱笔墨，蓝忘机除了忧心他永远过度，便也不拦着他练习，生上暖炉，两人也就能在寒室待上一整日。

 

待蓝曦臣服完药搁下药碗时，蓝忘机正在他身旁坐下，瞧着他案几上的绘卷。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诗词旁侧正是一幅湖岸春景图，与所提之词相得益彰。整幅画卷无论是所绘之景或是所提之字都算不上纯熟，临摹意图稍重，甚至是有些青涩。而画卷一旁另一幅内容相同的绘卷，便无论是笔法亦或是意境，都显得格外的精妙。

 

前者出自蓝曦臣之后，后者则是出于蓝忘机之手。

 

随即身旁的蓝曦臣轻轻一笑，稍叹了一口气，探手抚了抚画卷中莺雀。

 

蓝忘机知道蓝曦臣所叹为何。

 

蓝曦臣生于草长莺飞的暖春，四季所爱也正是微风和煦的春季。

 

但他却从未见过。

 

少时蓝忘机还未曾懂事，不懂为何兄长喜欢终日坐于室内听学，年少贪玩的天性在叔父严厉管教中虽是大有收敛，却依旧不可悉数压制。

 

那时蓝曦臣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身旁幼弟对于出去游玩的渴望。

 

“忘机可是想出去玩儿？”

 

蓝忘机眼前一亮，闻声即刻抬首对上兄长含笑的面容，已经滑到嘴边的应答之辞却在接触到对方无神的双眼时被生生咽了下去。

 

“……不曾。”蓝忘机咬牙摇了摇头。他虽不知道蓝曦臣这般情况缘由为何，但他知道兄长看不见，父母叔父也曾告诫他不可胡闹兄长，须得好好照顾兄长。

 

“忘机已经启蒙了吧。”蓝曦臣抬手准确的找到了亲弟的方向，蓝忘机乖巧凑过去，将自己的脑袋蹭到了兄长手边。“先生可有教导过不可对旁人说谎？”

 

蓝忘机抿了抿唇，只得应声答“是”。

 

“那忘机带兄长出去走走罢，我听外边儿莺啼声脆，想来今日天气应该是不错的。”蓝曦臣轻轻一笑，将手递到了蓝忘机跟前。“兄长看不见，忘机将所见讲给兄长听可好？”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

 

后山老柳树下，两个身着云卷纹衣袍的背靠而坐，年幼的一位捧着书卷，稚嫩的童声不太熟练却清晰认真的念着诗词，而较为年长的一位双目微阖，手执柳条细细抚摸，唇角带微风似的笑认真的听着身后稚子的声音。

 

彼时蓝忘机偶有走神之时，抬眼望向头顶于他而言显得尤其高大的柳树，春光暖意融融，柳叶拂面，鸟雀在枝条间越过，好生惬意的景象。

 

奈何这般美景，兄长却不能亲眼所见。

 

尚在不知愁滋味年纪的孩童，看着自己谪仙一般的兄长，却也早早地知道了，何为遗憾。

 

 

 

“忘机？”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乍响，蓝忘机顷刻回神，对上了蓝曦臣略带困惑的眸子。

 

蓝忘机从前便觉得兄长的一双眼生得极为好看，棕褐色的眸子无论什么时候，尤其是注视着对方时，会显得格外温柔。

 

唯独美中不足的，便是少了些灵气与神采。

 

如今缠绵多年的眼疾将愈，这双眼睛夜多了些灵动的鲜活。

 

仿佛沉寂已久的黑夜，点亮了满天的星辰。

 

曾经无法所见却又熟悉的柔软印上眼睑，蓝曦臣配合的闭上双眼。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轻轻点过蓝曦臣眼睛，随后便落在了柔软的唇边。

 

蓝曦臣睁开了眼睛。

 

二人心意相通数年，蓝忘机并不是第一次吻他。

 

但这次却是蓝曦臣第一次亲眼看见蓝忘机吻他。

 

轻软，深情，却又虔诚。

 

蓝曦臣不知为何心间忽然涌上难以言说的情愫，呼吸微微一顿，抬手搭上对方脑后，轻轻咬了咬蓝忘机的唇，学着曾经感受到的样子，深深的送上一吻。

 

窗外飞雪伴着寒风呼啸，也不曾打扰拥吻的二人分毫。

 

待二人分开时，双双皆红了耳廓，呼吸与心声尽乱。

 

蓝忘机再度看着这双浸了水汽的眼，想起曾经它了无灵气的模样，此刻竟是微微红了眼眶。

 

“从前总听说含光君一双眼仿若淬了冰的琉璃，如今看起来，却满是温柔。”

  

蓝忘机闻言不答，只倾身与蓝曦臣额间相抵，十指相扣，不经意间嘴角微微勾起，便将含光君平生最是温柔的笑意映进了蓝曦臣的眼中。

  

笑意入眼，惊了蓝曦臣眼中一池细碎的星光。

  

“等来年开春，忘机定陪兄长阅遍世间春景。”

  

蓝曦臣摇摇头，眉眼间尽是缱绻。

  

“我寻了半生的春天，你一笑，便是了。”